後記
台北──1/2虛構、1/2寫實
紐約為什麼是紐約?巴黎為什麼是巴黎?造就一個城市的關鍵並不只是實體空間場域,更迷人的是城市的故事。「建築大叔」是為了以漫畫描繪都市與建築而誕生的;《Taipei 1/2:建築大叔的城市異想》以一半虛構、一半寫實的手法,在台北既有的實體空間以外,建構另一個擁有不同故事的城市形象。
《Taipei 1/2:建築大叔的城市異想》的起源是,有一天阮慶岳老師在Facebook上發現我的作品,便邀我一起加入北美館的展覽「未明的雲朵:一城七街」。由於是在台北展覽的關係,腦中立即浮現的就是「中華商場」與「建成圓環」──這兩個建築物曾經出現在台北,但是現在都消失、改變了,是非常特別的兩件建築案例。
我從中華商場出發,假想這個多層的線性街道,以及連接各街廓與建築物的天穚網絡,依然存在於台北,曾經衰敗的中華商場在重獲台北市的重視下,正在進行重大的改造,期待成為台北最特別的景觀,強化原有錯綜複雜的都市紋理。相較於中華商場的區域性改造,建成圓環在此面對的是機能的進化,建成圓環原是非正式的慢慢聚集形成,久而久之成為台北的重要地標,雖然在時代的變遷下,曾經面臨没落的危機,幸而漸漸發展出獨特的餐飲型態,成為可供民眾自助烹飪的大型城市廚房。
在城市集體的巨大機器中,「建築大叔」代表著一個創作與發聲的個體。雖然我們的工作都離不開集體運作,然而在這個時代,個體的創造力必須被放大。《Taipei 1/2:建築大叔的城市異想》的故事兩端就是反映著集體與個體同時存在於社會的必然性,而從事建築創作工作的建築大叔,每天都必須在社會集體與創作個體中來回遊走,這樣才能確保建築實踐與自主創作力的並存。
澳門 vs. 香港──城市原型的嚮往
小時候住在澳門時,總是對香港懷抱憧憬,嚮往的原因是「香港是一個比澳門更城市的地方」,於是每天除了準時在晚上七點,收看澳門廣播電視台那半小時的澳門新聞,其他時間看的都是香港的電視節目──偶像明星是香港的、街頭巷尾播放的流行歌是香港的、大量的出版品都是從香港來的⋯⋯還有親戚建議父母乾脆把我們三兄弟送到香港讀書。澳門當時明明是葡萄牙殖民地,但從文化面看來,更像是英屬香港的殖民地。從小,我對城市的觀念就是澳門與香港,準確一點來說是「與香港相較之下」的澳門。
澳門的步調很慢,大家重視姓氏、藉貫,我到今天還是無法完全理解,為什麼會有台山人族群,佛山人族群,另外還有一個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,但基本上完全沒有交集的葡萄牙人社群;澳門雖然很小,但是作為一個小城市,已經算是很完善了,市民基本需求應有盡有:市場、學校、醫院、消防局、公園、廣場、市政府、西式墓園,還有賽馬場、賽狗場、回力球場⋯⋯勉強也算是一個完善而多元的聚落型城市,只差少了機場,以及屬於澳門人、獨一無二的自信心。
建築漫畫的創作動機
小時候在澳門,聽到地盤打樁的聲音,房子便慢慢地長出來了,於是長大之後,很單純地想要蓋房子,大學便讀了建築。一直都以為建築只是純粹的工程,結果在東海建築系的求學期間,才知道建築系當時雖然是在工學院,但其實非常重視人文層面,包含了設計以及想像。東海的環境,不知不覺間勾起了我對徒手繪圖的高度依賴。
在東海念大學時,養成了創作漫畫的嗜好,但這在進入事務所工作後,便慢慢淡忘了。長時間的工作之下,我雖然養成些微的實務能力,但是對於城市的想像與建築設計的初衷,卻漸漸消逝,每天對著電腦軟體畫著數位模型以及建築圖面,漸漸地變成了連自己都討厭的機器人。與創作初衷疏離的生產帶給我無限痛苦,我真的會是我想當的那一種建築師嗎?
我需要一個建築實踐的早場休息,重新調整自己的創作步調。求學於瑞士聯邦理工學院的那段日子,我終於了解,不是其他人的作品比較好,而是他們懂得尊重自己,並擁有高度的創作自信。
回到台灣後,我不能說這幾年已經擁有這樣的自信,但至少找回了自我,同時也不停告誡自己不要受到他人影響,試著創作出兼具城市的想像與建築設計動機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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